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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ature Cancer | Stereo-seq助力展现肝细胞癌“癌-胚”细胞类群的空间共定位关系

2024.01.10 内容来源:华大时空

近日,上海市免疫学研究所Florent Ginhoux研究团队、澳大利亚科廷大学Ankur Sharma团队及新加坡国家癌症中心Pierce Kah-Hoe Chow团队,使用华大自主研发的时空组学技术Stereo-seq,并结合scRNA-seq和bulk RNA-seq,系统地描绘了肝细胞癌(hepatocellular carcinoma,HCC)肿瘤相关成纤维细胞(cancer-associated fibroblasts,CAF)图谱及胎肝成纤维细胞图谱,首次鉴定出了一群参与HCC“癌-胚”重编程(onco-fetal reprogramming)过程的重要细胞类群POSTN+ CAF,并证明了POSTN+ CAF、FOLR2+ TAM和PLVAP+ EC这三群“癌-胚”细胞的空间共定位关系,揭示了“癌-胚”重编程过程对HCC患者术后复发及治疗耐药的影响,为HCC的分层诊疗及开发新的免疫治疗策略提供了重要的分子靶点。


该研究2024年1月2日发表于Nature Cancer,以下是文章的详细解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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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章题目:Presence of onco-fetal neighborhoods in hepatocellular carcinoma is associated with relapse and response to immunotherapy

发表时间:2024-01-02

发表期刊:Nature Cancer

主要研究团队:上海市免疫学研究所、澳大利亚科廷大学、新加坡国家癌症中心、华大生命科学研究院等

影响因子:22.700

DOI:10.1038/s43018-023-00672-2



- 研究背景 -

肝细胞癌(hepatocellular carcinoma,HCC)作为癌症相关死亡的第二大原因,目前仍是人类面临的具有挑战性的健康问题。虽然手术切除和肝移植仍然是早期HCC最有效的治疗选择,但较高的总复发率降低了患者的长期生存率。目前对驱动HCC复发和系统治疗产生耐药性的复杂分子机制仍然知之甚少。


肿瘤免疫治疗的最新突破突出了肿瘤微环境(tumor microenvironment,TME)的重要性,在肝癌TME的复杂环境中,肿瘤相关成纤维细胞(cancer-associated fibroblasts,CAF)通过重塑细胞外基质(extracellular matrix,EM),与调节性T细胞(regulatory T cells,Tregs)和抑制性髓系细胞相互作用,并促进HCC中的上皮-间质转化(epithelial-mesenchymal transition,EMT),影响肿瘤的进展和转移。


以前对CAF亚群的研究强调了它们在不同癌症类型中的异质性。然而,HCC中CAF的特征、功能、空间结构和独特的细胞间相互作用仍有待探索。癌症的特征之一是癌细胞的表型可塑性,即肿瘤细胞重编程为具有胚胎特征的癌症干细胞。考虑到CAF、肿瘤相关巨噬细胞(tumor-associated macrophages,TAMs)和内皮细胞(endothelial cells,ECs)之间的相互作用在肿瘤进展中的关键作用,该研究探索了CAF亚群在HCC中的胚胎特征。



- 研究样本 -

使用华大自主研发的时空组学技术Stereo-seq,结合流式细胞术、多重RNA-荧光原位杂交实验等方法,分析了HCC患者的肝癌组织及其癌旁正常组织,以及胎肝组织样本。利用已发表的scRNA-seq数据,构建了HCC的单细胞图谱。


- 研究成果 -

1. 单细胞图谱揭示HCC TME中“癌-胚”邻域的存在

为描述HCC的TME景观,研究人员整合了来自6个已发表数据集的scRNA-seq数据,构建了一个HCC单细胞图谱(其中包括来自83名供者的251,761个细胞,图1a,b)。考虑到CAF在肿瘤进展和复发中的重要作用,研究人员进一步描述了HCC CAF的异质性。通过重新聚类6,163个间质细胞,描绘了9个亚群(图1b),并分别指出了不同亚群的特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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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1a 研究流程示意图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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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1b HCC单细胞图谱


考虑到数据整合过程中不可避免的偏差,研究人员仅使用Sharma_2020数据集(包括14名HCC患者的肿瘤及其癌旁正常组织),通过对1,712个间质细胞的非监督聚类,产生了9个类群(图2a,b),同样也分析了胎肝间质细胞的异质性(图2c,d),揭示了HCC和胎肝间质谱系的复杂性和异质性,为进一步探究CAF亚型是否同样具有胎肝相关特征鉴定了基础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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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2 (a, b, c, d). HCC和胎肝中“癌-胚”CAF的单细胞图谱


最近的研究已表明了HCC的TME发生了类似于胚胎的重编程现象,然而CAF是否会经历类似的过程?研究人员整合了来自肝癌组织、癌旁正常组织、胎肝组织和健康肝组织样本的scRNA-seq数据(图2e),发现了在HCC中POSTN+ CAF的“癌-胚”重编程的可能性(图2f),并结合各种方法的进一步验证,揭示了肝癌中POSTN+ CAF的“癌-胚”重编程,表明了其在动员免疫抑制的TME方面的潜在作用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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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2 (e, f). e.正常肝组织、胎肝组织、HCC组织及其癌旁正常肝组织的单细胞图谱; f.HCC和胎肝的bar plots


2. “癌-胚”细胞间相互作用网络是“癌-胚”邻域的关键机制之一

POSTN+ CAF上调了血管发育和髓系激活程序,这进一步促使研究人员关注了“癌-胚”生态系统内的细胞间通信。通过NicheNet分析,研究人员观察到作为“癌-胚”调节因子的预测配体的表达在“癌-胚”细胞中也普遍上调(图3a),强调了“癌-胚”细胞类型之间的密切相互作用。值得注意的是,POSTN+ CAF显示出了免疫调节趋化因子的优先表达,如CCL2和CXCL12(图3b)。总之,这些数据结果揭示了“癌-胚”细胞类型之间的优先相互作用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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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3 (a, b). a. 基于“癌-胚”细胞类型的差异表达的特征基因; 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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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3 (a, b). b. Bubble heatmap显示调节“癌-胚”细胞的优先配体的表达



3. 空间分析揭示“癌-胚”细胞类型在HCC TME中共定位于同一个生态位

鉴于“癌-胚”细胞之间的细胞间相互作用,研究人员推测这些“癌-胚”细胞共同定位以建立“癌-胚”生态位。为了证明这种可能性,研究人员基于华大自主研发的时空组学技术Stereo-seq,捕获了空间转录组信息。研究人员以bin 100分辨率(100×100 DNB,约直径50 μm),分别从36,776和23,941个bins中追踪到HCC01和HCC03肿瘤的转录信息。


研究人员首先在空间图谱上标记了“癌-胚”细胞簇特异性的标记基因,在空间邻域bins中观察到了FOLR2、PLVAPPOSTN基因的共富集(图4a)。基于“癌-胚”特征基因的表达值,研究人员将前2.5%的bins及其周围的bins定义为“癌-胚”细胞高度表达的bins(onco-fetal cell-high bins,图4b)。对POSTN+ CAF特征表达的进一步评估显示,在PLVAP+ EC和FOLR2+ TAM富集的bins中,POSTN+ CAF(而非POSTN- CAF)具有类似的富集性和空间相关性(图4c),表明“癌-胚”细胞类型在TME中共存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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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4 (a, b). a.HCC03中“癌-胚”标志物FOLR2、PLVAP和POSTN的Stereo-seq空间可视化分析;b.富含“癌-胚”细胞的bins以红色突出显示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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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4c. Boxmap显示POSTN+ CAF特征在HCC03中PLVAP+ EC或FOLR2+ TAM1不同富集模式的bins中的表达


接下来,研究人员将“癌-胚”生态位(onco-fetal niche)定义为包含或被包围在所有三种“癌-胚”细胞类型(POSTN+  CAF、FOLR2+ TAM和PLVAP+ EC)的Stereo-seq bins。单独来看,HCC01中的“癌-胚”生态位分布在切片周围,而HCC03中的“癌-胚”生态位呈集中分布模式(图4d),可能反映了患者之间的异质性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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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4d. HCC01和HCC03中的“癌-胚”生态位的Stereo-seq空间可视化分析


此外,Stereo-seq使得研究人员能够放大特定的“癌-胚”生态位,并生成更高分辨率的空间特征。通过bin 10的分辨率(10×10 DNB,约直径5 μm),即真正的单细胞分辨率,研究人员证实了“癌-胚”细胞类型的共富集及其在定义的“癌-胚”生态位(图4d中的红色区域)中的相近性。


值得注意的是,这两种肿瘤中的生态位显示出参与调节“癌-胚”生态系统的核心配体的优先表达。此外,研究人员还应用Stereo-seq数据验证了预测的配体-受体配对与生产细胞在空间上的相关性。正如预期的那样,结果证实了CXCL12-CXCR4配对的显著共定位,涉及POSTN+ CAF和FOLR2+ TAM之间的相互作用,而DLL4-NOTCH3配对涉及PLVAP+ EC和POSTN+  CAF之间的相互作用。这些结果与之前的细胞间通讯分析一致,并表明了一个系统性的“癌-胚”重编程模块。


研究人员进一步通过RNAscope实验验证了“癌-胚”生态位的存在,并观察到FOLR2和PLVAP在HCC和胎肝的POSTN+ CAF细胞邻域表达增加(图4e),并使用CosMx空间分子成像仪(Spatial Molecular Imager)在单细胞分辨率下对约1,000个mRNAs进行了空间分析(图4g)。利用scRNA-seq数据中定义的细胞簇的标记转移(label transfer)方法,研究人员定性和定量地证实了“癌-胚”细胞的共定位和“癌-胚”生态位的存在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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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4 (e, g). e.RNA-荧光原位杂交分析“癌-胚”细胞在HCC和胎肝中的定位; g.CosMx实验流程示意图


综上,这些结果清楚地表明,包括POSTN+ CAF、FOLR2+ TAMs和PLVAP+ ECs在内的“癌-胚”细胞类型在HCC TME中共定位于同一个生态位,且该生态位受多个配体协同调控。


4. “癌-胚”重编程与肿瘤的复发风险密切相关

接下来,研究人员探索了“癌-胚”细胞的存在是否会影响HCC患者的临床结果(图5)。考虑到“癌-胚”重编程代表胚胎早期发育过程,研究人员推测该过程很可能在肿瘤复发中起到关键作用。基于此设想,研究人员通过对三种“癌-胚”细胞群相对比例的加和定义了“癌-胚”得分(onco-fetal score),并发现高“癌-胚”得分(OFhi)的患者发生术后复发的比例要显著高于低“癌-胚”得分的患者(OFlow)。


同时,研究人员发现HCC复发患者中存在着两个不同的亚型,其中一个亚型与OFhi相关且具有上皮间质转化特征,另一个亚型则与OFlow相关且具有较强的代谢特征。总之,结合多种方法验证,研究结果提供了前所未有的对“癌-胚”重编程在HCC复发中的潜在作用的洞察,并强调了对其进行评估以用于疾病管理的必要性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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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5 “癌-胚”细胞与HCC患者肿瘤复发的关系


5. “癌-胚”重编程与免疫治疗响应相关

最后,研究人员探究了“癌-胚”重编程过程与患者对于联合免疫治疗响应情况之间的关系。最近在HCC中的一项研究表明,阿替唑珠单抗(atezolizumab,抗PD-L1)+贝伐单抗(bevacizumab,抗血管内皮生长因子)响应信号(atezolizumab+bevacizumab response signature,ABRS)的高表达与改善无进展生存率(progression-free survival,PFS)有关。


由此,研究人员首先在GO30140A和接受阿替唑单抗+贝伐单抗联合治疗的150名队列患者中探索了ABRS和Tregs特征之间的关联(图6a)。利用Treg特异性基因特征,研究人员证实了高表达ABRS基因的患者和应答者中Tregs的富集(图6b,c)。鉴于“癌-胚”细胞在与Tregs相互作用中的重要性,研究人员推测“癌-胚”重编程可能会影响联合治疗的临床响应。进一步研究发现,在IMbrave150和GO30140A队列中,FOLR2+ TAM、PLVAP+ ECs和POSTN+ CAF特征在ABRS和Tregs较高的人群中持续升高(图6d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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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6 (a, b, c). a.bulk RNA-seq数据收集和Stereo-seq流程示意图;b.Boxplots显示高或低水平ABRS患者的Treg特征表达水平;c.Boxplots显示Treg特征在应答者和非应答者的表达水平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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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6d. Boxplots显示高或低水平ABRS患者的“癌-胚”细胞信号表达水平


综上,这些结果表明,“癌-胚”重编程可能通过调节Tregs和ABRS基因的表达而在阿替唑珠单抗+贝伐单抗的临床响应中发挥作用。



- 研究总结 -

该研究通过Stereo-seq等多种技术,结合HCC单细胞图谱,确定了POSTN+ CAF是HCC中“癌-胚”生态系统的主要枢纽,并证明了“癌-胚”细胞在HCC TME的共定位。最重要的是,该研究将“癌-胚”重编程的新发现与HCC患者的临床结果联系起来。“癌-胚”重编程的理解可能为早期HCC的分层诊疗以预测肿瘤复发提供洞见,并为以TME为靶点的联合免疫治疗提供了潜在方案。



上海市免疫学研究所李子逸博士、郭薇博士,澳大利亚科廷大学Rhea Pai、Saurabh Gupta、Jennifer Currenti,为该研究的主要作者;上海市免疫学研究所Florent Ginhoux教授、澳大利亚科廷大学Ankur Sharma教授、新加坡国家癌症中心Pierce Kah-Hoe Chow教授,为该研究的共同通讯作者;华大生命科学研究院细胞组学领域首席科学家刘龙奇、脑科学研究中心主任科学家白寅琪,华大澳洲负责人杨碧澄等亦为此项研究作出贡献。




内容 | 沙金

审校 | 刘龙奇、杨碧澄、黎晓玲